花儿爷“买来的驾照”发挥了十足的作用,如果不是那辆可怜的车实在长不出翅膀,解当家一定会让它在成都的宽窄街巷中飞起来成为新的未解之谜。
但无疑,这样的速度让他们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几乎是在张起棂将吴峫放在床上准备抽身的那一瞬间,小三爷倏然睁开了双眼。
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间闪烁带着森寒凌厉的杀机,原本灰白的瞳孔被渲染成了同他血液一般的青绿色。
他没有一丝犹豫,可闷油瓶因为看到这双又出现变化的眼睛出现了迟疑,瞬间失去了主导权,被翻身压制箍住双手按在了头顶的床板上。
张起棂极不适应这种生死掌握在别人手里的压迫感,但只是转瞬之间,他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眸光涌动起一丝深邃,即将出手的反击中止。
你想做什么。
带着探究意味的纵容与示弱。
顷刻间,一抹寒凉沉重的触感气势汹汹的抵在下颌,他抬眼望向与自己贴的极近的吴小佛爷。
阴狠,张扬,乖戾。
这也是吴峫。
“扒下来的脸皮还是太少了,没能让你们敬畏,一次又一次顶着这张脸来招惹我。”
小三爷低下头低声呢喃,无神的双眼透露出几分厌恶与森然。
张起棂的心头掠过些许惊诧。
他想起初见黎蔟的时候,对方也是说了这样差不多的话。
【现在这道上居然还有人敢用我师父这张脸出来晃悠,你们确实挺勇的】
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无论是吴峫还是他,都被用着相同的方法对付。
他们是彼此的弱点。
即使根本不会被这种烂俗的伎俩所欺骗,对方还是用了一次又一次。
这就意味着那些人原本就没想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们的目的,更多的是触动并打击某个信念,一遍又一遍提醒某个既定的事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精神上的摧残比身体上的伤痕来的更加猛烈和致命。
“他是人间不可得的绝色。”
声音轻柔飘忽,距离之近有如热恋情侣之间的贴耳私语,带着执拗的狂热和恶意满满的嘲讽。
“你们是臭水沟里肮脏恶臭见不得人的烂泥。”
恶劣的勾唇,顶着下颌的枪用上了十足的力气,大张哥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却因为疼痛被迫稍稍仰起了脖子。
“我讨厌你们。”
“真的很讨厌。”
张起棂只看着他,不发一语。
即使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把人掀翻,即使他出手把人捏晕的速度绝对比吴峫扣动扳机的速度快,但他依旧没有丝毫异动。
像是要把小三爷此时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脑海里。
闷油瓶不是第一次面对吴峫失去神志后的放飞自我。
但倚在门口看戏的黑瞎子却真真切切的头一回。
也头一回看见哑巴张老老实实的被人压在身下用枪顶着都没有丝毫的反抗。
哑巴张很有边界感。
他不喜欢和人有密切的接触。
就像是大型猛兽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贸然凑近和打扰只会遭受最为猛烈的攻击和撕咬。
即便是他,也是当初因为无聊和好奇,寸步不离的跟了哑巴十年挨了无数的打,才有了近身不被排斥的待遇。
吴峫又是因为什么。
和他们共同保守的秘密有关吗。
黑瞎子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张起棂退让到这种地步,甚至露出那种带着浓重人情意味的表情。
就像神明降临凡尘,沾染了烟火红尘懂得了人间疾苦。
他在悲悯。
不是对众生任何人都会施以援手的博爱。
而是面对特殊的人,不自知的疼痛和喜悦。
哑巴他仿佛有了血肉有了温度。
但张家人也会疼吗?
他们也懂爱吗?
黑眼镜没有来得及想出答案。
随着一声炸裂的爆音和重物坠地的声响,他人已经在地上被背后的刺痛引得弓起身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的!吴峫吴峫,这他妈哪儿无邪了!
明明就是离谱的鬼迷日眼。
黑瞎子眼底闪过一抹深沉与惊异。
人在床上,抬了抬眼皮就把电话击飞,把他这么大一个人整个砸门上了?
这是哪门子的魔法小仙男。
艹。
肋骨肯定断了。
他做什么要去管哑巴会不会阴沟里翻船,老老实实看戏不行吗。
这吴家小子绝对八字克他。
早上打了一顿不算,晚上又来。
他做了什么孽啊要受这份苦。
你大爷的张起棂。
你要不赔我十个诺基亚我跟你没完。
还有这股力量,
这是继那个女人之后,第二次。
原来当初,真的不是他受伤濒死的错觉。
【....最后的血脉了,他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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