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帆布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和一本账本,递给李爱国。“爱国哥,帮我们核对核对。”
这是合作前两人商量的协定:在没有核对账目的情况下,帆布袋里的钱一分都不能动。
李爱国拿起账本开始核查,同时规划店铺的股权。
起初的收入,他们三个人总共从天津拉回十八车废品,剔除了给“小胖子”进货的成本,按计划的比例,爱国应得两百元,他和王、张二人各拿一百二。
结算完这笔账后,爱国递回账本对王大奎说:“再核对一次吧。”
王大奎毫不谦让,掐着手指仔细核算了一遍,确认道:“没错,你算得很好,爱国哥。”
张二炮在旁边看得眼馋。短短半个月,两人的报酬就是一百二。
这样的收入难道还不够成为正式工人舒心吗?
当然不,对于李爱国单获那两百块,他是有点羡慕。
但并没有感到嫉妒。
尽管他们在北京城里忙进忙出、辛辛苦苦,与客户打交道,风险不小,但那些工作其他人也可以接手。
然而货物从天津进到北京再回天津,没有了李爱国的调度就无法运作顺畅。这就是大奎哥所形容的:“智者统治他人,工人受人统治”。
李爱国把钞票分为两堆,随即开始规划废品店的筹建步骤。
"废品回收站是以你们两个人的名义创办,但其实股权是我们三个人共同拥有的,你们两位算是同家人,可以一起购买股份。”
说着,他拿起了钢笔,一面在草纸上列算,一边解释:"首先要买一辆人力板车,二手车也可行,刘海上维修铺有卖,大约九十多元。”
"然后便是租金问题,那个两进院落,每月房租五元五角,街道办事处要求按年租,并需支付一年半的押金,总共是九十九块。”
这个计算还没有终结,接着往下翻页即可读完!
"加上用来称重的秤,秤杆、废旧铜锣、麻布口袋之类的零零碎碎,大概合计二十二元钱。"
"除基本花费,我们还要预留一部分资金作运营费用。"
"这样总计,要开张起这家废品站就需要四百六十二块钱。"
"这只是障眼法,实际上我们主要会从中途城市获取进货再销售,这需要预支四百元本金以进行业务操作。"
"两者加总,总共要准备的启动资金是八百六十二元。"
草纸上,李爱国接着写道:"我和中城间的商业合作占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其余你和如何分配我不干涉。想要分得多少股份,就得多出相应金额的本金。”
"如果你们不想参与,我可以独自接手所有股份。"
王大奎深深吸了一口烟,赶忙摇着手道:"需要的需要,怎能推脱呢!"
跟随李爱国这么久,他十分了解其中的道理。
这份原本值八百六十二元的款项,在短时间内就会增值成八千六百二十元,而这一切是……
李爱国还让步了——没将街道办那边的人脉关系折合成钱计算在内。
不仅如此,等废品店开启,王大奎一家可以直接搬入,节省的房租就不再是负担了。
虽然王大奎外表看似木讷,但心思却十分精明!
"这儿的钱还不够?你等等,我去隔壁找我娘要点儿。"王大奎离开去邻屋取钱。
李爱国明白,王大奎每次赚的钱,都存放于老母亲处,并不是为了花钱,而是老人家乐见如此。
"什么?你要开废品店,真的行得通吗?这可是你一辈子攒下的本啊。"大奎娘听完儿子的话语,疑惑地放下火柴盒,目光紧盯着儿子。
王大奎压低嗓音解释:
"这个次的店铺属于集体所有,挂靠在街道办名下,完全是合规生意哦!"
"这可是国家扶持的项目,放心好了,妈妈这就给您拿钱。"听到国家支持,大奎娘的态度立刻变了。
这辈子她觉得亏欠王大奎的就是给了他较差的出身,读不了书工作难觅门路,只得在鸽市飘荡。
那么鸽市究竟是怎样的环境呢?
在解放前,那是动荡不安的土地。
然而,如今家中孩子总算攀上了体制的枝头,能让大奎娘喜上眉梢,以至于痛也感觉不到了,不用依赖拐杖就站起身。
她颤巍巍地从床头的檀木盒子里摸索出一团棉布,一层层小心翼翼揭开后,抽出一捆钞票。
"大奎,这样够不够?要是不够,娘我还有一堆当年陪嫁的珠宝首饰。"
"娘,那些已经用不上了,我都已经老了,原本想留给你的娶亲基金,如果急需用钱的话,你可以拿去当铺换成一些人民币。"王大奎小声纠正道。
"够了,妈,现在都说是人民币了,不能说是大洋。"她瘪瘪嘴,略感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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