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洪德心说好么,这一来了就要把我支开,那我还偏不去了!他来就是为了监视郑家父子,防止他们卖国的。
便也站住脚笑道:“那我也不着急去了,口渴得很。”
唐保禄歪头看了郑肇祚一会儿,吩咐左右道:“带这位王子喝水去,一定要让他喝饱才行。”
“请吧。”两个警员便架着尚洪德离开了。
郑迵看到,尚洪德的两脚一直是腾空的……不禁对这位一团和气的义弟有了新的认识。
“大哥,世伯,请吧。”唐保禄转回头时,又笑得人畜无害了。显然是在模仿赵公子……
“好好,贤侄请。”郑肇祚亲热的和唐保禄挽着手,笑道:“这下可算有撑腰的了,我是真高兴啊。”
“怎么,还有人敢欺负世伯不成?”唐保禄笑问道。
“何止是欺负啊?简直是要置我父子于死地呀!”郑肇祚长吁短叹道。
“是吗,咱们可得细聊聊。”唐保禄说话间,带他们来到自己的营帐外。
因为营帐里太逼仄,唐保禄便让人将圆桌和马扎摆在帐外,支起阳伞就在外头喝茶。
“条件简陋,见谅见谅。”他学着赵昊的样子,一边熟练泡着功夫茶,一边跟郑家父子说话。这不只是装伯夷,他还发现这样能更容易掌控谈话的节奏,继而取得心理上的优势。
父子俩忙说无妨,这样别有意趣。
“咱们聊哪了?哦对,有人要置你们父子于死地。”唐保禄笑道:“世伯好好唠唠吧。”
郑肇祚便将那日在闻得大君御殿中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不同的是,这次更加露骨。
“其实犬子和那翁寄松的冲突,根本不是什么意气之争。说白了,就是我们和江南商贸的合作,抢了他们的生意了。”郑肇祚双手接过唐保禄奉上的茶盏,愤愤道:“我们久米村的人,奉太祖之命到琉球定居,自然不能做违背皇上旨意的事情,所以从来不跟倭寇打交道。翁家,毛家还有几家就钻了这个空子,一直偷偷跟种子岛贸易,还跟岛津家不清不楚,企图借日本人的势,来压住我们久米士族。”
“但前年开始,一切都变了。所有船只都不能前往日本了,种子岛也没有船过来了。”郑迵接话道:“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江南集团控制了北面海域的航路,就连耀武扬威的红毛鬼,都只能乖乖在琉球贸易,不敢继续北上了。”
“这对琉球,对我们郑家来说,自然求之不得了。那霸港越来越兴盛,我们也有了江南集团做靠山嘛。”郑迵一咬牙道:“但翁家就不舒服了,他们不甘心跟日本的走私完全停滞,便勾结了在鸡笼的那帮真倭,袭击了江南商站,想要把贵集团赶出琉球去,顺便再坑我们郑家一把!”
“不是坑,他是要置我们郑家于死地!”郑肇祚用拐杖重重杵着地道:“没了大明做靠山,我们久米村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知道这老倌儿在灌迷魂汤,唐保禄还是一脸受用,将两个茶盏推到父子俩面前道:“放心,我江南集团的口号就是百倍奉还。别人杀我们一个,我们就要杀一百个,别人对我们好一分,我们就要还他一百分。”
“我郑家和久米村,永远是大明的子民!”郑肇祚拍着胸脯道:“唐大掌柜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表态吧!”
“痛快!”唐保禄拊掌笑道:“那我也不绕弯了。我们公子还是那四大诉求,但经此一番大动干戈,要求肯定要升级了。”
“理所应当,唐大掌柜请讲。”郑家父子忙洗耳恭听。
“一,这次不止要严惩所有和‘那霸惨案’有关的罪犯,还要把岛上的亲日派连根拔起,一个不留。”唐保禄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当然,你们不需要大开杀戒,那样后遗症太多。”
“那我们怎么办?”父子俩忙问道。
“把你们认定的通日分子全都抓起来!我们会逐一审判后,送去别处劳教的……哦,劳教就是通过劳动进行教育,让他们改造思想。”唐保禄笑眯眯的呷一口碧螺春道:“我们江南集团素来把人看做最宝贵的财富,轻易不开杀戒的。”
“好好好。”郑肇祚忙连声答应。他来前已经想好了,就是赵公子让他回去杀个血流成河,也得硬着头皮照办。当然那样,日后和琉球人的关系就紧张了。
劳教多好啊,只要各家有人质在江南集团手中一天,他们就都得乖乖奉承郑家一日。
“第二,作为赔偿,那霸港及方圆十里土地,永久出让给江南集团。我们将在此成立一个大明市,中山国人可自由出入,但大明市由江南集团下属的市政厅全权管理,不受中山国法律约束。”唐保禄竖起第二根手指,又话锋一转道:
“当然,如果郑兄感兴趣的话,这个大明市可仍由郑兄担任市长,而且税收上,也可以适当跟中山国分润一些。正如公子常说的,有钱一起赚嘛。”
“那太好了……”郑迵又松了口气,这样反弹就会小很多。忙又改口道:“哦不,我是说我考虑考虑。”
“应该的。”唐保禄又竖起第三根手指道:“第三,中山国推行改革,去除所有受日本影响的痕迹,彻彻底底的进行汉化。当然,琉球本土的传统可以保留,但究竟哪些是属于日本的,哪些是属于本土的,就得劳烦世伯和久米村的诸位同胞来甄别了。”
“好好,老夫完全赞成!”郑肇祚激动道:“我早就对不伦不类的国体民俗深恶痛绝了,正本清源,利在千秋啊!”
“第四,为了提高中山国的综合素质。所有未到出仕年龄的士族,都要到大明市内,江南集团办的学校读书。”唐保禄最后竖起第四根手指,咧嘴笑道:“怎么样,我们公子人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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