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戒这个干吗?”蔡匡正奇道,“不会小雷反对你抽吧?”
孟谨行没解释,而是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先从偷采这方面入手。”蔡匡正道,“有胆子偷采的,镇里肯定会事先铺好关系,出了事也好有人撸平,凤山镇那帮人,屁股底下肯定不干净!”
孟谨行道:“这次事故闹得这么大,就怕都藏起来不露头,你无从下手。”
“省地院很厉害,连炸药成分都提炼出来了!”蔡匡正道,“我想从这条线索开始查。”
“章广生那边调查得怎么样?”孟谨行抚着包成馒头的手问。
“没什么进展,他们一直在做外围调查,主要精力都扑在隧道的施工和设计上,看起来应该是做做样子,最后弄个专家报告就结了。”蔡匡正说,“他那天就强调搜救责任,所以大方向应该还是会放在事故发生后、到你出现之前,都有谁做了哪些违法的事情!”
孟谨行看他一眼,“他是领了尚方宝剑回来调查的,会这么敷衍了事?”
“这不是敷衍了事。”蔡匡正摇摇头,“你想,如果你没有突水成因方面的知识,又没有从隧道带回那些碎渣,在隧道清理完成之后,我们这些门外汉要想查事故原因,第一想到的会是什么?”
“施工图。”孟谨行说。
“对啊!交通、建设方面的专家,除非是从省里……哦,不,除非是从部里请来的,也许会认真追查原因,否则,到现场第一件事,他们想的应该就是先排除自身责任。”
孟谨行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官级升得是快,但他还不可能看到每个行业的方方面面,因而蔡匡正这番话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如果是市县两级的专家出于本位主义,偏帮本地施工、设计部门,还能理解。省里的也会这样,夸张了吧?”他问。
“夸张?那是你没见到过,才会这么说!这些省道谁设计施工的?哪一家不是省里的企业?这些企业的老总,一个个都是手眼通天,他们的本事,很多时候,咱们这些人都是望尘莫及!”
孟谨行无语沉默许久,“扯远了。既然这块不是你查的方向,就不要讨论了,章广生插手这件事,本来就是政治目的大于其他。”
蔡匡正的表情突然现出一丝犹豫,“我听说,铁娘子从都江回来了,她这趟去应该还顺利吧?”
孟谨行猛然一震。
终于领悟到,钟敏秀昨晚那句“有些事,看似不该做,其实却是必须做的”所包含的真实意思。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在阅历上,与钟敏秀是有巨大差距的。
钟敏秀早就看到了孟谨行身边的人,会考量情势变化,从而确定接下去该如何行动,她就是要用她的都江之行,为孟谨行稳定军心。
事实证明,因为他还远远不够强大,所以身边的人都还不能充分依赖他,需要通过不断地评估环境来作出他们认为正确的选择。
虽然他对形势有充分估计,也有足够的胆量认为没有夏明翰的支持,他这次应该能够在各方斗争的夹缝中存活下来,但面对蔡匡正的犹豫,他不得不选择用撒谎的方式来安抚蔡匡正,“可以算不虚此行吧!”
“真的?”蔡匡正常年与罪犯打交道,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目光不停地在孟谨行脸上打着转,看他始终一脸真诚,蔡匡正的瞳孔里才算放出光芒来,“这样就好!”
……
肖云山在办公室看着上午未来得及看的《申城日报》。
头版的左下方,有一篇钟辉亲自操刀的文章,大力宣扬长丰县近半年的招商成绩,着力渲染了肖云山在县委班子出现重大问题后,一方面大抓干部思想建设,一方面拓宽思路招商引资,年末岁初,三大项目同时落户长丰……
肖云山眯眼靠向椅背。
他很明白,这篇文章是经过孟谨行操作的。
他没想到的是,孟谨行有如此博大的胸襟!
又或者说,孟谨行缺的是阅历,有的是城府?
他忽然有些后悔,没有早点看到这篇报道,不然,上午还可以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作一番姿态。
……
县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章广生也在看《申城日报》,坐在他对面的,是局办主任朱华。
“这篇文章是孟谨行授意的?不会吧!”朱华不可置信地拿着报纸看了又看,“肖老大在会上当那么多人面壮士短臂,是人都会寒心吧?他还为肖老大当吹鼓手,除非疯了吧?”
“亏你还是搞刑侦出身的,连这点分析能力都没有。”章广生道,“以钟敏秀的个性,在会上力挺孟谨行就等于跟肖老大撕了脸,断然不会再让自己的大哥为肖老大呐喊助威,而且以时间上来说,肖老大在这段时间内一直疲于应付市里的轰炸式批评,根本没有时间为自己弄这篇文章,荀志刚也不是这个料。”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孟谨行干的啊!”
“你连这都看不明白?在长丰,现在能请到钟辉动笔的,还有几个?别忘了,雷云谣是钟辉的徒弟!”
朱华恍然,但也更加迷惑,孟谨行是不是脑壳进水了?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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