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下午,孟谨行刚刚下乡回來,还沒來得及脱下沾满泥的雨鞋,就接到萧青打來的电话,让他马上到县里开会,出大事了。
他沒來得及问什么事,萧青就挂了电话。
顾不得换鞋,也來不及冲洗,他就急匆匆地登车去长丰,在路上给夏明翰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是EG的项目出了问題。
“……开工到现在,一分钱工程款沒付过,倒是收了好几千万的保证金,由于黄莺回不列颠后一直沒有再回來,施工单位拿不到钱,也联系不上她,都闹到县里來了。”夏明翰的声音听上去既沙哑又疲惫,显然此前已经作了不少的解释工作。
“有想办法跟EG方面联络吗。”孟谨行问。
“唉……”夏明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初真应该听你的,就不会闹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了!”
孟谨行头皮一麻,“找不到人了!”
“EG方面答复说,张光烈和黄莺同时于一个月前已离职,他们也沒有作出过在长丰投资的决定!”
“这怎么可能,白纸黑字的合同签在那里……”他的嘴唇哆嗦一下,“不会是假合同吧!”
他知道信用证尚且能造假,何况是合同。
但他又很疑惑,秦副省长不是亲自带团去EG考察过吗。
“等你到了再说吧,葛书记和翁市长都在來长丰的路上。”夏明翰挂了电话。
孟谨行点起一支烟,新司机江南帮他放下了车窗。
如果张、黄二人人间蒸发,那申城、长丰这回的麻烦就大了,尤其是拍板决定与EG合作的夏明翰,简直就是一脚跨进了污泥中。
这个项目最后落户在工业园,却把他叫去开会,孟谨行的眼睛在烟雾中一下眯了起來,不会是要他來接这个烫手山芋吧。
他暗暗担心,到底这个篓子被捅得有多大。
他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化腐朽为神奇的。
车到县委,几乎还沒有停稳,他就开门下了车,小跑着直奔夏明翰办公室。
夏明翰和章广生、何淼、邝阳、顾梦柯、王亚明,以及工业园管委会主任丛江,从一早开会到现在,各种讨论莫衷一是,就是谁也沒有办法解决眼下的问題。
孟谨行推门入内,满室烟雾扑面而來,连他这个老烟枪也忍不住连咳数声,一下吸引了一屋子的目光。
“谨行來了,快过來坐。”章广生招呼他入座,一眼瞥到他一脚脚踩出的泥印,随即叫萧青给孟谨行泡杯茶,并对孟谨行说,“你先喝点水,润润嘴,今天这个会开起來时间长!”
孟谨行谢过萧青坐了下來,萧青坐在他后侧小声讲了事情原委。
原來,半个月前施工单位就已经到工业园管委会闹着要工程款,并按合同规定的工程量拿回质量保证金。
管委会多方联系黄莺不得后,向章广生和夏明翰分别作了汇报,章、夏二人也试图联系张光烈和黄莺,均沒能联系上,他们又将此事汇报给了葛云状和翁灿辉。
葛云状找翁灿辉了解情况,翁灿辉认为管委会和施工单位神经过敏,张、黄二人回去筹集资金、招商,岂是十天半月能回來的。
他认为这么大个项目,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根本不用担心。
夏、章二人为此还受到了批评,翁灿辉当面指责他们做事不沉稳,毫无领导干部遇事应有的沉着冷静,这种行为很容易在群众中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夏、章二人郁闷地回來召集工业园管委会的干部开会,要求他们做好施工单位的安抚工作,让他们继续施工,安心等黄莺归來。
工业园虽然压住了施工单位,但压不住拿不到工资的工人,最后不得已,由工业园动用财政资金垫付了一部分工程款,这件事才暂时平息下來。
但是,五天前,从省建行传來消息,EG账户上所有的资金转走周转,已超过他们承诺划回的期限,因为联系不上EG工作人员,希望申城市能帮忙找到黄莺。
翁灿辉这才意识到问題严重,派徐非凡去都江与蒋明碰头,确认早在三周前,黄莺以周转为名,把所有包括张光烈最初划过來的两千万英镑和五千万银行贷款、七千多万人民币存款,悉数转往海外。
消息传出后,国内已经在黄莺手里购买医疗城物业的企业和个人纷纷赶到长丰,要求长丰县政府帮助他们退房追回资金,刚平静沒多少日子的施工单位也找上门來讨要工程款和押金。
孟谨行震惊之余,也暗暗惊叹张光烈与黄莺心思缜密,竟然撒了如此弥天大谎,把各级领导干部全部骗了个遍,生生地套走了一亿多资金,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给长丰县画饼充饥。
萧青刚刚向他介绍完情况,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阴沉着脸的葛云状和面色灰败的翁灿辉先后走进來,会议室内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入座,然后在葛云状挥手示意后,重新纷纷坐下,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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