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近两米的个子,站孟谨行面前也想座铁塔,是口坝村所在的广丰乡的党委书记穆宏,听人汇报说新來的副县长到了,扔了手头的报纸立刻赶了过來。
孟谨行沒工夫听他解释,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追究他为什么这么晚露面,“你看看,让两边都派出代表,去村委坐下來调解!”
穆宏立刻答应着开始做工作,中年妇人很不给穆宠面子,躺地上又是哭又是闹的,直到村支书被人找了來,她才因为村支书的一声骂,吸着鼻子挂着眼泪,一骨碌爬了起來。
死者家属和孟谨行等县乡村干部,一起到了村委办公室,通过一一了解询问,孟谨行才算知道一个大概轮廓。
死去的老人叫杨德忠,中年妇人是他的大儿媳。
杨德忠一共有六个孩子,四个女儿两个儿子,他平时就在两个儿子家轮流住,四个女儿每人每月支付给两兄弟十块钱补贴老人的花销。
就是这样,大儿媳还是一直不满意,恨不得杨德忠一直住小叔家不要回來。
一周前,因为矿上一名工人开拖拉机下山撞了杨德忠,造成老人行动不能自理,看病也花了不少钱。
杨家两兄弟找到矿上,要矿上报销医药费,并赔偿损失。
但矿上老板认为杨家兄弟要索赔得找撞人的工人,不应该找矿上,他们坚持一分不付。
杨家兄弟回家一合计,一致同意把老汉儿抬到矿井口,堵了矿不让采,矿上哪天给钱了,哪天他们再把老汉儿抬回去。
这过程乍一听,还真是闻辉说的刁民的版本。
但是,孟谨行怎么听都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整个互相协商的过程口,中年妇人的眼光都是躲闪的,并且不时偷瞄村支书。
他清楚记得,矿上的郁总來找自己的时候,说的可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郁总呢。”孟谨行问。
他來了这些时候,一个矿上的人都沒看到。
闻辉昨天把郁总拉走后,除了他打的那个电话,闻辉就再沒主动汇报过事情的进展。
村支书和杨德忠的大儿媳都说这两天就沒见过矿上的人。
穆宏则说医生既然來查过了,老人不是被害的,是自己冻死的,大家就不要再闹了,赶紧把人抬回家料理后事,让老人入土为安。
支书不吭气,穆宏就生气地说:“今天要不把人抬回去,你这支书就别当了!”
正说着话,屋外跑进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趴在杨德忠大儿媳耳边一阵嘀咕,杨德忠的大儿媳听完了,又朝支书使命儿眨眼睛。
支书终于冲穆宏说:“好嘛,我们抬回去,但是,就算是冻死的,起因总是因为矿上撞了人,他们还是得给杨家人一个交代!”
说完这门面话,穆宏就冲杨德忠的大儿媳道:“回去吧,县领导乡领导都在这儿,他们要是不拿主意,回头我就是不当这支书,也要亲自带你们上京里告状去!”
转眼间,一大帮人沉着脸,你搀我扶的,哭哭啼啼地去了。
穆宏就朝孟谨行说:“孟县,沒事了,回吧!”
“这样就算处理完了。”孟谨行问穆宏。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农村啊,永远是本理不清的账,咱得睁只眼闭只眼,不然累死还被人背后骂死!”
孟谨行沒再多说,穆宏这种态度,不是一个两个基层干部的想法。
你说他们工作不积极吧,其实他们每天就转在各村像救火队似的,哪儿有火灭哪儿。
孟谨行了解下面缺钱缺人手的无奈,很多基层干部刚到岗的时候都是雄心勃勃,大有扎根广阔天地有一番作为的豪情,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些豪情慢慢被无情的现实,和纷繁复杂的群众关系所消磨,一个个都变成了穆宏这样,做天和尚撞天钟的干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离开中坝时,孟谨行才注意到陈畅的后脑勺糊答答的一片头发沾在一起,显然是被打开了瓢。
再一看,医生早走了,只能回县里再处理。
“沒事,孟县。”比起來之前,陈畅反而不怕了。
“知不知道谁打你的。”孟谨行上车后问。
“人多哪知道谁下的手。”陈畅道。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意,这时从车后面拎出个急救箱來,“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
孟谨行沒想到她还备着这东西,看來平时的确沒少惹事,“你行不行!”
“那你來。”朱意这客气地反问,问完又被一句,“我妈是军区医院的,包扎这种事儿,我从小就当游戏玩!”
“我还从小拿打仗当游戏呢。”孟谨行瞪她一眼,打着了车子,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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