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去县委向唐书记汇报一下再定!”
孟谨行匆匆赶到县委,离五点还剩不到十分钟。
唐浩明丝毫沒有责怪他來得晚,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水,“小江说你來客人要耽误一会儿,我都说了可以多等十分钟,你还跑得这么气喘吁吁!”
孟谨行暗赞江一闻做事老到,接过唐浩明送上的杯子,笑着说:“时间宝贵!”
俩人当下也不客套,直接进入话題,孟谨行沒有提姜琴芳被绑架的事,他相信人心都是一样的,如果知道事情如此复杂,唐浩明在钱小多的问題上一定也会采取更为谨慎的态度,而这是他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他需要一个与他一起往前闯的盟友,他必须把唐浩明绑在一起。
唐浩明听完汇报,并未多加迟疑,就让孟谨行大胆去处理银矿的问題。
但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这个处罚标准有沒有超过法律允许的范围!”
孟谨行想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沒有超过,但是处罚的上限!”
唐浩明微微一愣,看孟谨行一眼,漏出两个字:“难怪!”
孟谨行心头咯噔一下,看着唐浩明,等他的下文。
唐浩明却沒有说下去,而是将那份本已打算签意见的文件还给孟谨行,“你是分管领导,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你就全权处理吧!”
唐浩明这个微妙的态度变化在孟谨行心头落下一片淡灰的阴影。
他接过文件,又聊了一些其他工作,然后离开县委。
兜了一圈,如何处理老熊岭银矿又完全压到他的肩上,哪怕他沒有提姜琴芳的事,唐浩明照样沒有与他一起挑担子的态度,他意识到自己太小看唐浩明,也太高估自己了。
能够在兰芝党政一把抓,固然成为唐浩明重用他的理由,但却不能成为唐浩明压上前途与他一起赌一把的条件。
在这个问題上,唐浩明、吴刚、庞天龙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需要他为他们送上政绩,也需要他独立承担可能面临的问題。
他徒步走回县招,和衣躺在床上,一遍遍地问自己,是不是真要豁出去救姜琴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是不是真要罚到老熊岭银矿见血,把钱小多背后的人物逼出來。
无论怎样逼问自己,他得到的答案始终是肯定的。
前一个问題拷问的是良心,他不能允许自己昧着良心,与蓝向东、储丰他们成为同一类人。
后一个问題关系到他究竟在跟哪些人为敌,只要他有一天想着要让杜方华绳之以法,那么他就必须弄清楚有哪些人会在背后帮着杜方华。
他从床上翻身而起,摸起手机打给邬雅沁,“你还在都江吗!”
“在!”
“跟我一起去趟长丰吧,具体情况路上说,就我俩去!”
邬雅沁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他:“一小时后,我到县招接你!”
挂下电话,他去餐厅饱饱地吃了一顿,然后回房间给夏明翰和蔡匡正分别打了电话,约了一起见面的时间。
邬雅沁在一小时后准时赶到,孟谨行在路上详细说了最近发生的事,也说了自己此去长丰的想法,末了叹着气问邬雅沁:“我是不是在犯傻!”
邬雅沁却说:“你变了!”
孟谨行失笑,“这话怎么说!”
“这些事搁过去,你只会考虑两个方面,一是老百姓,二是公平性!”
邬雅沁的一针见血让孟谨行立刻想要反驳,但他的嘴张了又张,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让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慌,终于喃喃地说:“这种变化是不是意味着,我不再是个正直的人!”
邬雅沁回过头看他一眼,“你忽视了我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
“什么。”孟谨行立刻问。
“过去你干起事來总是忽略自己的处境,现在你学会思考如何自我保全了!”
孟谨行不觉得这算是赞扬,他讪讪地说:“我真怕有一天,我和其他人一样,只会思考这一层,什么老百姓、公平性,都变成服务于自我保全的工具!”
“环境总会促使人产生改变。”邬雅沁说,“但究竟是质变还是量变,取决于一个人的世界观正确与否,你现在纠结的,其实是量变而非质变!”
孟谨行苦笑道:“但愿如此!”
邬雅沁忽然笑道:“压力永远是自己给的,放松点,跨过这一关,说不定你就会产生海阔凭鱼跃的感觉,给你唱首歌轻松一下!”
银灰色的奔驰商务车像条银色的箭鱼行驶在夜色中,熟悉的PelaLuzDosOlhosTeus伴着邬雅沁略带沙哑又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地从车窗里飘荡出來,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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