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谨行笑了笑说:“不错,员工是企业生命的组成部分,这个企业只要一息尚存,政府就没有权利把他们处死!”
翻译将孟谨行的话传达给意大利人,那二位交头接耳一阵后,提出想单独与孟谨行聊一聊,孟谨行略作思考后道:“可以。”
他话音刚落,不仅管新南站起来,翻译也站了起来,他立刻说:“翻译应该留下吧?”
那位叫阿莫尔的意大利人这时笑笑,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我也许可以和孟先生直接交流。”
孟谨行一怔,明明会汉语,谈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一直用翻译传递,存心膈应人啊!
翻译与管新南一走,阿慕尔就掏出一张名片,自我介绍说:“这个资产管理公司才是我真正的生意。确切来说,我们的公司替你们许多领导人物管理着手中的资产,并使之发展壮大!孟先生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孟谨行何止听明白,简直是大吃一惊。
他推回名片,淡淡地说:“我不明白您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真的看中了哪家企业,你就算反对,你们的领导也能使你同意我们的要求!”阿莫尔表情戏谑地看着孟谨行。
孟谨行看到意大利人脸上轻蔑的表情,心里腾地升起怒火,正色凛然道:“阿莫尔先生幽默过头了吧?不要说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就是真有这样的所谓领导,在兰芝高新园也只能以法律和政策说话!”
阿莫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孟先生不必把话说得这么坚决。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和其他领导一样,把你不适合放在国内经营的资产交给我们,由我们来帮你运作。”
孟谨行听到这话,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了。
这位看来对国人心态是有些研究的,先是拿领导来压他,眼见这一招不灵,又拿投资运作来诱惑他。
“我看来得让二位失望了!”他说,“我没有什么资产,到目前连住的房子都是父母的,根本谈不上什么运作不运作。二位,我看咱们今天的谈话就到这儿吧!贵公司如果真有意到兰芝投资,请拿出真正的诚意来与我们谈判,像今天这样的方式,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一副立刻准备走人的态度。
阿莫尔立刻拦住他,急切地说:“孟先生,你的态度让我很钦佩!我觉得,在员工的问题上,我们是能达成妥协的。”
孟谨行也并非真要走,本就是试试他们的态度,阿莫尔既然退了一步,他便朝不远处的管新南和翻译招手,示意他们过来继续参与谈判。
双方一直谈到近午夜,孟谨行与管新南一起告辞后,阿莫尔与翻译以意大利语交谈,翻译对阿莫尔在员工问题上的让步表示不解,阿慕尔态度认真地回答他:“这是我在这里打过交道的官员中,难得一见的具有法治精神的政府官员,我觉得很有必要尊重他的想法。”
“但这明显背离了我们的成本计划。”翻译说。
阿莫尔笑着眨眨眼,“以后可以裁员嘛!”
翻译与阿慕尔的助手随即会心而笑。
……
意大利人在接下去的谈判中表现出十足的诚意,意向尚未签订,资金已经先一步到位,而且对于箱包厂提出的条件基本都未予反对,市里急于摆脱企业带来的各种困境,傅声扬亲自过问,于元旦前积极促成了这次合资。
因为合资方吸纳了箱包厂全部职工,这次合资的意义被无限放大,再次在各大新闻媒体上被大肆宣扬,孟谨行又一次顶上了荣誉的光环。
次年三月,都江下辖县级市广云发生官场地震,大批干部落马,孟谨行临危受命前往广云,兰芝高新园在他离开不久划离兰芝并入都江,升格为国家级开发区,管新南、江一闻随他赴任广云。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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