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治虽然有些不解,但是还是按照我的话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旁边就是一家猫空,我看了胡治一眼,打开车门,先走了下去。茶馆门口站着的两个服务员冲我微微一弯腰,笑着说,“欢迎光临。”
“给我们一个包间,后边那个是跟我一起的。”说完,我径自向二楼走去。
坐进了包间。要了两壶茶。这时,胡治也停好了车走了进来。
“石总……我……”
我摆摆手,“先坐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躁?不就是资产被冻结么?公司运营停下了么?”之所以我敢这么镇定,是因为我知道,公司的运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我们通达是南京市乃至江苏省的明星企业,跟政府方面有着非常良好的关系,现在所谓涉嫌操纵赌博也不过是调查之中,甚至都不会这么快就立案,资金冻结不过是正常的手续,而公司是不会被逼着停止运营的,充其量是游戏中关于抽奖的那个环节被暂时搁置。如果真的是游戏都不允许运营了,恐怕今天在飞机场迎接我的。就不是胡治一个人了,甚至有可能有戴着大沿帽的检察院的人。
“那倒没有……”胡治坐下之后,颇有些忐忑地说。
我笑了,点起一支烟,“既然公司没有被勒令停盘,你怕什么?难道你也觉得我们是在搞赌博?”胡治摇了摇头,我猛地一拍桌子,“那不就得了?既然你认为我们不是搞的赌博,那你这么失魂落魄的干什么?不就是有人捣鬼么?不就是我们差了一道手续么?这事儿是我的问题。我应该想到,这事儿应该先跟公证处去联系,让他们来公证我们每一次的抽奖过程。不过没有关系,中奖者每三天一个,都是公平摇出来的吧?”
胡治点点头,“我保证都是绝对公平地摇出来的,这是我亲自监督的。”
“既然是公平摇出来地,那么也就是中奖者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猫腻。你自己问心无愧你就放手让他们查,我就不信没事能给你查出点儿事情来。再说了,各方面现在恐怕都在帮我们疏通打点,我们身后有那么多的人在支持,你怕什么?”我淡淡的笑着,语速开始缓慢下来,换成了平时一贯的说话方式。
胡治似乎也终于明白了,他的情绪开始逐步的稳定,手里拿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之后,眉头上还略微有一点儿的纠结,“可是所有进账都被卡在帐户里,我们手头的现金早就不够了,银行那边的贷款也开始催,特别是那个莫主任,打了好几次电话来问我们你的下落了。”
我把烟头狠狠地在烟缸里摁熄,说了一句粗话,“妈的这个操蛋的莫主任,他要是想死就直说……”说完,我拿过胡治的手机,“你别说话!”然后,我给莫主任拨去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莫主任就接听了,通了之后的第一句话是,“哎哟喂,我的胡总喂,你们石总到底有没有回来啊?您可别玩儿我了,我一个小小的信贷部主任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面对这么个东西,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就丢过去一句,“莫主任,我是石磊。现在你听好了,按照贷款合同,我会按期归还你的贷款,要是还不了,恐怕我倒地霉比你大的多。我不过离开了几天,你就这么把我手下的人往死里逼?行!你要是想死,我绝对不拦着你。不过,我这人脾气不太好,我被逼得没路走,我一定会拉上几个垫背的!”
那边莫主任都带着点儿哭腔了,“哎哟,是石总啊,您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您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怕我拿着你那一亿国家贷款跑路了?妈的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我们公司现在价值多少你不是不知道吧?资金都在银行那边被冻结了,你那区区一个亿的贷款你急个什么劲儿?我想我们公司账上被冻结的资金翻个十倍还给你们银行。也绰绰有余吧?我们公司不过出现了点儿小问题,你就跟我玩落井下石这么一手?好好好,一个月之内少爷我就把你们银行的贷款还清,至于你,莫主任,你觉得我有没有那个能力让你挪个位置?”说完,我直接挂上了电话,这种小人就活该受点儿这种气。
挂上电话之后。我直接把电话关机了,防的就是莫主任又拨回来,“胡治,我做事似乎没瞒过你什么,对待这种小人,换在平时,你一句话就能给他打发走。可是你倒好,被他搞得心神不宁……”
胡治低下了头,嘴里喃喃地说,“对不起。石总。我这次是有点儿……”胡治突然又抬起了头,目光里重新出现了炯炯的状态,“好了。石总,我知道自己的失误在哪儿了,你放心,我已经知道下边该怎么做了。听你这么一说,的确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查清了我们前几个月的抽奖都是合乎程序的,他们找不到我们的毛病,以后我们只要每次都走公证处的正常程序,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我点了点头,喝口茶说,“好。那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冷静了?冷静了就给我好好分析分析,这封匿名信究竟会是谁搞出来的花样!”
胡治沉默了,他低下了头,然后又伸手从我面前把烟盒拿了过去,从里边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连抽了几口,居然有模有样的。
“嗬……好小子,什么时候把抽烟学会了?”我不禁笑了。
胡治抬起头。“哦,在柯桥的时候,那帮孩子整天熬夜加班,我也陪着他们,一来二去也会抽烟了,只是平时还是不太抽,偶尔会来一支。”
我点点头,“赶紧的,分析分析,会是什么人在里边搞鬼?”
胡治重新低下了头,还是一口又一口的抽烟,眉头紧紧皱着,看得出来,他在进行复杂的分析和判断,希望从跟我们公司有关无关的所有线索里分析出一个最大的可能性来。
半晌之后,我一壶茶几乎喝完,胡治才抬起头。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我熟悉的笑容,我知道,这小子多半已经跟我想到了一起。
胡治也不忙着说,反倒是摁响了桌上召唤服务员的那个呼叫器。等服务员进来之后,他吩咐让服务员加水。
帮我重新倒了一杯茶之后,胡治这才笑着开了口。
“有几个可能!”我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第一,白大少。从表面上看,这是最大地可能性。他一直都对我们心有芥蒂,总想折腾出点儿花样来,而且刚才我已经知道了,你这次去温哥华还找到了他的女儿飞飞,这就让他的表面可能更大了一些。”
我也不说话,反正胡治说了这是第一,那么他就还有其他的可能性没有说出来。
“第二,那个胖子徐浩!当然,这个徐浩就直接牵涉到李小语。在我看来,如果说是徐浩干地,倒不如说是李小语,哦,是李小语的父亲。毕竟徐浩估计已经没什么胆子跟你较量下去了,不过也说不准,他那么蠢,也许不会明白这件事其实对于我们公司没有实质性的打击,因此倒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不过如果是李小语的父亲,就有点儿奇怪,我们公司被冻结资产,其实对他是最不利的。他与其这样害我们,还不如直接找到我们公司,来跟我们谈谈,就算是不能让我们提前把钱还给徐浩,至少半年以后就能拿到这笔钱。可是,他这样一折腾,没出大事还好,真要出了大事,他那笔钱恐怕一年半载之内是没指望了,只会延长这笔钱还给他的时间,看起来好像出了气,实质上对他更加不利。作为一个五十岁附近在商场上久历之人,想必他不会笨到这个份上,否则他早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所以,看上去跟你仇恨最大的人,这么计算起来,反倒是可能性最小……”
胡治说到这儿,真实的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我赞许地点了点头,丝毫不再为胡治的状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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