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不离口,拳不离手,对于手艺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手里的活儿不能断,一旦断了,就容易生疏。
对于雕刻之法,我已经是很久没有闲心去碰了,好在对于手中的剑,却一直都勤练不辍。
当我全身心投入这件事情的时候,雷击木的形状开始迅速变化。
而随着每一剑的下去,我都能够听到痛苦的惨叫声。
仿佛这雷击木连接着树人的神经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往后猛然一退,然后将止戈剑陡然回转过来,划破了自己的右手中指,猛然一带,两滴鲜血落到了那木雕的复眼上去。
鲜血在复眼之上迅速蔓延,化作了一团薄薄的血泡,然后迅速往木头里面渗透而去。
两秒钟之后,那复眼变得极有神采,整个木雕就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我瞧见这仿佛活过来一般的木雕,大声喊道:“可以了,可以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屈胖三“啊”的一声,退到了我的跟前来,推了我一把,然后说道:“换你去挡它,我来拿捏这小娘们儿……”
说罢,他却是摸出了一袋子的材料来,什么糯米朱砂观音土,总之都在一瞬间挥洒出来,完全没有人家道家大师的从容和淡定,几经挥洒之后,却有一个古怪的符文凭空出现。
我余光处瞧见了那符文,突然间心头一跳。
这玩意,我见过。
上一次瞧见那无字天书的时候,里面就出现过这么一个玩意来,与之前屈胖三拿出来威胁少林的符文虽然不一样,但都有着同样的恐怖威慑。
铛!
我的脑海里还在思考着那符文,转眼间又跟那树人交起了手来。
原本还在木雕之上创造美好的止戈剑,此刻又承担起了毁灭的重担来。
我与这树人交击,对方身上传来那恐怖的力量,让我从创作的美好感觉中陡然惊醒,这才想起来,对方并不是木雕,而是活生生的敌人。
而且这玩意,可是域外天魔,任何的一点儿掉以轻心,都会是毁灭性的结果。
我收敛心神,与对方激烈拼斗着。
一剑斩。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变得强了,然而到了后来,我才发现,是对方变弱了。
而屈胖三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猛然一挥手,喝道:“还不回归本体,叩拜主人?”
它的这般作态,不但让我大吃一惊,也惊掉了旁观者的一地眼球,我的余光处,能够瞧见金允儿那一帮人极度难看的脸色,还有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的尴尬。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信心已经越来越强,即便是面对着如此强敌,终究还是保留着足够的信心,并且还展开了汹涌的攻势来。
又或者说,我面前的这个家伙,已经没有了斗志。
经历过了“神剑引雷术”、“地煞陷阵”和接下来的一系列打击之后,这个本来就一直被禁锢力量的域外天魔,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而这个时候,屈胖三命我雕刻的那雷击木树芯,又与它有着莫名的关联,使得它此刻已经节节败退,展现出来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压住了我。
它哭得是如此的伤心,以至于我都有点儿犹豫,进退两难,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向了屈胖三去。
它双腿跪地,痛哭流涕地喊道:“上仙饶命,小神知错,还请您饶过我一条性命。”
这话儿说得大气凛然,颇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在,我本以为那厮好歹也是一域外天魔,纵横了无数岁月的伟大存在,必然性格坚毅,宁死不屈,却不曾想那家伙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居然跪倒在地。
哇、哇、哇……
而屈胖三双手挥舞,却有一个巨大的金色符文,落到了那雷击木雕像之上,将其紧紧覆盖住,然后回过神来,对那树人喝道:“大胆妖孽,为非作歹,而今吾河东屈胖三在此,将你镇压你若识相,俯首臣服,我饶你一条小命,而若是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我便毁去你两个纪元的修为,让你受尽折磨,永不翻身!”
而在这个时候,它避开了我的猛然一剑,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自己的信仰,居然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让人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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