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瞳戴上幕篱,出了竹里馆,银筝从外头迎上来。
她走到陆瞳身侧,低声道:“姑娘,银票已经尽数交给曹爷了。”
陆瞳点头:“好。”
快活楼的曹爷,原本无赖出身,不知从哪得了运道,攀上了贵人,得以在城南的清河街开了一处赌坊。
曹爷从前就是在赌场放债吃利钱起家,胆子本就大,如今有贵人在身后撑腰,更不将人放在眼里。当日陆瞳去赌坊,曹爷不是没看出来银筝出千设局,不过,当陆瞳将银筝赢来的两千两银票交给曹爷时,曹爷便很乐意帮陆瞳这个忙了。
曹爷只要银子,至于底下的暗涌官司一概不管。何况能在城南开赌坊的,背后焉能没有大树倚靠?就算万全搬出柯家,可万福终究只是柯家的小厮。
一个小厮,曹爷还真不放在眼里。
有关曹爷的事,是先前在医馆里无事闲谈时,从杜长卿嘴里得知的。他从前是浪荡子,盛京但凡有个青楼赌坊,他比谁都门儿清。随口那么一提曹爷的话,却叫陆瞳记在了心上。于是设了这么出局,请万全入瓮。
如今曹爷得了偌大一笔银子,便顺手人情帮着陆瞳扣下万全,也教陆瞳省了许多事。
银筝看先前喊来的马车已经到了,忙拉着陆瞳一道上了马车。
马车在盛京街道上转了好几圈,陆瞳与银筝又倒换了几次,确定无人跟在身后时,二人才姗姗回到医馆。
医馆里,杜长卿正趴在药柜前看雨,见二人回来,便抬一抬眼皮子,抱怨道:“陆大夫,大雨天还往外跑,你也不怕湿了鞋。”
银筝一边收伞,一边瞅着他:“反正医馆里这几日买药茶的人少,杜掌柜一人就够了。我陪姑娘出去走走,恰好瞧瞧盛京的雨景。”
杜长卿呵呵笑了两声:“还挺有雅兴。只是真想赏雨,何不到城南遇仙楼去赏?那楼上临河见柳,一到雨天,烟雨濛濛,河水都是青的,要是找个画舫坐在里头就更好了,请船娘来弹几句琴,再喝点温酒,叫一碟鹅油卷,那才叫人间乐事……”
他兀自说得沉醉,一抬眼,发现面前空无一人。唯有阿城指了指里间,对他眨了眨眼:“她俩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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