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熬过这一关。
薛绯烟无比肯定。
她对着胡善之深深一拜。
“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他还得在我这待几天,你们谁留下来照顾他,你们自己商量着办,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问厚朴便是。”
年岁大了,熬不住。
他得赶紧睡一会儿,等到天明开门,他还要坐诊。
“是,这几天,便麻烦大夫您多费些心。”
薛长贵虚送了胡善之一下,随即转来。
薛绯烟道:“三叔公,您先回去吧,晚了,我怕大雪封路,不安全。”
薛长贵也确实想要回去,西关书院今日放假,他儿子薛锦元今日便会归家,他得赶去书院接他,顺带买些好酒好菜带回去。
“我这里还有些散碎银子,虽然不多,好歹能应应急,你先收着。”
薛长贵将怀里的银子塞到薛绯烟的手里,“不要推辞,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等墨哥儿好了,你来我家,我有事要同你说,是关于你爹娘的。”
薛绯烟连忙摆手,“三叔公,您能冒着大雪夜送我和小墨来镇上,我就已经对您感激不尽了,您快把银子收回去,我手里有钱,真的,我不能拿您这钱。”
“听话。”
薛长贵坚持,“眼下墨哥儿还人事不省,手里有钱,心里才有底啊!”
“可是......”
“我还得去接锦元下学,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好好保重自己,千万别为了照顾墨哥儿,累垮了自己。”
还不等薛绯烟说话,薛长贵便快步出了杏林堂。
薛绯烟硬生生的将杏眸里的水汽重新憋回去。
这份恩情,她一定铭记在心。
临近傍晚的时候,楮墨才开始发汗。
厚朴帮薛绯烟烧了热水,又帮着薛绯烟一起,将楮墨里里外外擦个干净,还十分妥帖的,找了一套自己穿不下的衣服,给楮墨换上。
忙完了这些,厚朴才有胆量再悄悄的看一眼薛绯烟。
薛绯烟那一双眼睛,却动也不动的落在楮墨身上,唯恐错过了他醒来的时刻。
“姑......姑娘,你一天没吃饭了,饿......饿不饿?”
“啊?”
薛绯烟没听清他说的话,转头看向他。
厚朴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他连忙低头,慌乱起身。
“没......没什么,你饿了吧?街口有一家卖馄饨的婆婆,她们家的馄饨可好吃了,我去给你买一碗。”
“不......”用字还没说出口,厚朴就已经消失在了房里。
起先挨了打,紧接着,又熬了一晚上没睡。
薛绯烟疲惫的很,守在楮墨的榻边打盹。
厚朴端着热腾腾的馄饨进来的时候,薛绯烟已经睡着了。
白嫩的小脸,有一半埋进了臂弯,露在外面的另一半,不安的皱眉。
厚朴轻手轻脚的将碗放在桌子上,忍不住凑上前,看着薛绯烟的眉眼。
原来,姑娘的睫毛这么长啊?
他这样想着。
冷不丁的,一道锐利的眼神,倏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抬头,便看到一双泛凉的冷眸,死死地盯着他,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狼王,下一秒,便要冲起来,咬断他的脖子。
厚朴猛地后退两步。
后背撞上了桌角,突兀的响动吵醒了浅眠的薛绯烟。
她睁开惺忪的眸子,第一个看向的,是躺在床上的楮墨。
“阿姐,我冷!”
苍白的少年,耷拉着眼角,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可怜,仿佛温顺的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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