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这一定不是我们家老二写的。”
薛老头被一群人按着,动弹不得,他扯着嗓子喊,脸红脖子粗,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是不是你们家老二写的,请我们薛家宗族耆老来,一验便知。”
薛长贵把信展露在在场认得字的几位村民面前,证明自己的确是按照文书上面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的,没有篡改半个字,才将文书重新收起来。
“我认得,这就是老二的字,我成亲的喜帖还是老二帮我写的呢,他的字,我认得。”
“这封文书上还有县衙的公章,说明是过了明路的,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谁敢冒用衙门的东西?这文书绝对是真的。”
薛绯烟和楮墨一同出来,对着所有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我非常感谢诸位叔叔婶婶,爷爷奶奶们今日来薛家,为我和小墨出头,我薛绯烟和薛楮墨,即日起,与薛家再无半点干系,我们仍旧是远山村的村民,但再也不是老薛家的孩子。”
这一刻终于到来。
说完这句话,薛绯烟只觉自己被卸去了全身的重量,轻飘飘的,脚落不到实处,宛如在梦中。
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
尖锐的疼痛警醒着她,她终于要从薛家彻底剥离。
兴奋,激动。
那一瞬间,好像满地的积雪突然有了温度。
她从心底燃起火把,一点一点的驱散寒冬,迎接春来,迎接世界的热烈。
“不行!”
薛老大再次开口,“前两天你抢了我爹的银子,带着你那个拖油瓶的弟弟出门两三天,一回来就闹着要跟我们老薛家断绝关系!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想走可以,欠我们家五十两银子,必须还回来,不然的话,就拿老二留下来的房子和田地抵债。”
“五十两银子?”薛绯烟惊呼,“你怎么不去抢?”
“你们可真有良心,墨哥儿病的都快死了,你们没有一个人说要带他去瞧大夫的,若不是烟姐儿突然发了狠,从你们那拿了些银子,给墨哥儿治病,如今你们老薛家还能这般安生,去算计他们这对小姐弟的东西?”
薛林氏不知何时挤到了人群之中,她没好气的白了薛家众人一眼。
“那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雪,烟姐儿哭哭啼啼的拍我家的门,问我们借牛车,若不是我们家长贵恰好在家,驱车把他们送到镇上,墨哥儿还不一定能活着,这就是你们老薛家办的事儿?”
“有甜头的时候,一口一个亲人的叫着,半点苦头都尝不得,还一个劲儿的想要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啃他们的骨,这对苦命的孩子,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这辈子才会托生到你们家里,尝尽这世间苦楚。”
“五十两银子?你可真敢开口!”
薛绯烟冷哼一声,“莫说我没拿你那五十两银子,便是我真的拿了,我爹还活着的时候,你们不知道从他那里搜刮了多少银两,你们就算给我五十两,也不算多。”
楮墨垂着眸子,压下眼波的惊涛,对着薛长贵再一拜。
“村长大人,烦请您好人做到底,从老薛家拿回我与阿姐的户籍文书,要了断,便一次性断干净,也生得我们日后,三翻四次给您添麻烦。”
大夏法律体系十分完善,没有户籍文书,别说薛绯烟与楮墨寸步难行,便是连回私塾念书,日后考取功名,都是妄谈。
“什么户籍文书?”薛楚一回来,便见到自家院子围满了人。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进来,便听见户籍文书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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