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一口一个老薛家将我们养这么大,那么我请问您们,我和阿姐,在我们爹娘去世之前,你们可有为我们买过一粒米?一颗糖?一件衣裳?一双鞋袜?”
“怎么没有?你这么些年,不是吃我们家的饭菜长大的?”
薛老头梗着脖子,如同怒目金刚。
听到这话,楮墨笑了。
“这么多年,我爹在山里头打猎,赚回来所有的银子,全部落入了你的荷包,那些银子,别说是养我们一家四口,便是连你和阿奶、大伯一家四口,外加三叔一家子,都绰绰有余。”
莫说是吃饭穿衣,便是连老薛家如今住的房子,都是薛老二出钱盖的。
“我爹娘死后,所有的东西都归了你们,我和阿姐没在你们手底下吃过一顿饱饭,也没买过一件新衣,家里家外所有的脏活累活都归我们,我要读书,你们不给我读,我病的快死了,你们没有一个人拿银子出来给我治病,阿姐为了给我养身体,去大伯母房里偷拿鸡蛋,差点被大伯母活活打死,对待我们,连对待畜生都不如,这一桩桩,一件件,说出去,咱们谁是白眼儿狼,显而易见。”
“阿姐感念着从你们家那个虎狼窝出来的那天,诸位邻里乡亲们的帮助,我们眼下日子过的艰难,无以为报,只能做些包子馒头,送给大家伙儿尝尝,也算是给诸位的谢礼,东西虽然不多,但都是阿姐的一片心意,这份心意,是阿姐给帮助过我们的人的,为什么人人都有,就老薛家没有,你们心里真的没数吗?”
楮墨从未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这是第一次。
却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就这张嘴皮子,怕是比县衙里的师爷还能说吧?
而且还说的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
这下子,莫说是那些看热闹的乡亲们,便是连三岁小儿都知道,老薛家没一个好东西。
“娘,哥哥和姐姐他们不是老薛家的孩子吗?为什么他们不给哥哥姐姐饭吃,还不给他们衣服穿?”
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薛老头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哪儿就没饭吃?没衣服穿了?我是让你们饿死了,还是让你们冻死了?说这种话,你们也不怕天打雷劈。”
薛绯烟将楮墨拉在身后,迎了上去。
“一天一碗稀菜粥,连个贴饼子都不给,没把我们饿死,是我们命大,若不是我逼着你们拿了棉被和袄子出来,我和小墨现在,指不定真的被冻死,而且还是死在你们老薛家的院子里头。”
“你......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个死丫头不可!”
薛老头扬起手,落下就是一巴掌。
薛绯烟瘦小的身子往下一蹲。
众人都围上来拉架。
薛楚因距离他们最近,被人挤到了薛老头对面。
‘啪’地一声,那巴掌,准确无误的落到了薛楚的脸上,震耳欲聋,薛楚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眼睛前头都开始泛起了金色的小星星。
“啊呀,楚哥儿,我的楚哥儿啊!”张翠花惊叫出声。
只见薛楚的半边脸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张翠花哭爹喊娘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的楚哥儿啊,你怎么这么倒霉啊?你个杀千刀的丧门星,老娘跟你拼了!”
站在一边的马桂芬一把拉住了张翠花。
用比她还大的嗓门儿吼道:“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打楚哥儿的人又不是烟姐儿,你跟她拼命做什么?”
马桂花点头附和,“就是就是,眼见着巴掌落了下来,烟姐儿不能还手,难道还不能躲?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要我说啊,老薛家的人也确实太不要脸了些,不就一个包子吗?人家想给谁就给谁,不给的怎么还上赶着要呢?吃相这么难看,也不怕吃多了磕牙!”
“就他们这一家子,只怕是把满口的牙都磕掉了,也要往家里搂吧?”
冷嘲热讽一句接着一句。
薛楚到底是没忍住。
“够了。”
他怒喝一声,一手拽着张翠花,一手拽着薛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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