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将信拿在手中,封口完好无损,可见楚郴确实没有拆开看过。
他有些手抖,这信的厚度让他知道,洛媱那一夜也一定没有睡好。
可惜他早早就去了郊外陵园,没有与她好好道别。
拆开信封,楚晏没有从头开始看,而是直接看了最后一页。
“时安,此去岭南,我欲过另一种生活,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慢随天外云卷云舒。
待天下大定,我便随处走走,看看这大好山河,但都城我是不会再来了,来日无方长,一别无归期,珍重!”
他迫不及待地从头开始看信,信的内容很多,有些凌乱,可见洛媱写信时的心情也并不愉悦。
她说自己随心所欲惯了,不服管教。
她说自己性情跋扈,最不喜欢委曲求全。
她说自己当了几年男人,不知道怎么当个贤惠的女人了。
她很愧疚,大业初定,她本该站在楚晏身边,做他坚实的后盾,可她逃了。
她在信中说了几次对不起,对不起楚晏的信任,也辜负了他的情意。
她是个自私的人,一生中最爱的人是自己。
退亲之事她会找人出面和楚家协商,一切罪名都可以加注在她身上。
她这是名声都不要了也要和他退亲啊。
楚晏先自我检讨了一番,想知道洛媱退亲是否有自己自身方面的原因。
但他把信从头到尾研读几遍,也没找出她对自己一丝一毫的不满。
是洛媱不敢写?
不,她最是敢说话的人了,如果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恐怕她就不是留下一封信这么简单了。
不过她既然没有当面说,是否意味着她也不是那么坚定呢?
他摆弄了这封信,对还跪着的楚郴说:“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张思安。”
楚晏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吩咐道:“去张家传个话,就说朝廷要组建一支使者团,出使西域,张思安性格稳重,做事谨慎,且文武双全,是最佳的带队人选,若张家同意,两日后就让他带队出发。”
使者团是一早就定下来的,只是原来他定的带队人选是顾泽宗。
楚郴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没有立马发怒,可见信中所写也并非那么糟糕。
他正要告退,就听楚晏说:“这封信的事,但凡知道的全都送走,我就当没收到过。”
楚晏将信丢进火盆,看着信纸焚烧成灰。
楚郴这才知道,不是信里的内容没那么糟糕,而是太糟糕了,以致于楚晏都要耍赖了。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楚晏看了他一眼,“七叔祖怕是不想我好了,之后我的私事你就不必过问了,专心整顿朝纲吧。”
楚郴嘴角动了动,还是忍不住说:“洛媱不是普通女子,她很好,但她不适合做笼中雀,更适合驰骋官场。”
“所以呢?我要放手成全她?成全你们这些一心为朝廷着想的人?”
楚晏是大公无私的人吗?当然不是。
“好了,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楚晏在屋里坐了足足半天时间,之后将雷虎叫进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知道雷虎走得很匆忙。
之后几天,楚晏到哪都带着楚隽。
楚隽负责士子遴选一事,已经到了重要阶段,各郡通过初选的士子正陆续抵达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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