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虎坦克喷出浓稠焦黑的尾气,温月双手撑着车长舱盖,头上不知何时戴了一顶皮质防撞帽,她因为染血而分外艳丽起来的紫红色发丝在热风中飞扬,她举起手,向前压下,喊道:“坦克!前进!”
“坦克!突击!”
坦言之,这是许多人小时候的梦想,驾驭着钢铁猛兽,主战坦克或主战机甲穿梭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用无坚不摧的主炮与镭射炮摧毁史诗般的彪悍敌人。通常而言,为了实现这些梦想,小孩们会用纸箱或者遥控玩具做替代,有创意点,还会把猫猫放上扫地机器人,做骑士冲锋。
但这一切,都基于一个前提,那就是,是驰骋在敌人的土地上,将敌人的家园化为废墟,如此,才会有最高的精神体验。
温月手臂压下的去处,是紫霞区,坦克前进的方向,正是地下城的主工业区。
从地下城的主要食水供应地杀到主工业区,似乎是一件极其光荣的事,而且是顶着从天而降的伏击炮火,单枪匹马攀上升起了的界域桥,杀穿了步战车群,抢到了东北虎坦克,开上通向紫霞区的快车道,炮管高高扬起,一路向前。
混合着人血气味的风掠过温月的鼻翼,冒着青烟的125毫米炮管,远处积攒着煤灰的烟囱如一根阴郁的伞杆,将暴雨驱赶在穹顶之外。恍如马蹄般急促的军靴踏地声,是战术中队强行军在快速奔跑,这些从捺钵区冲杀出来的精锐,在向着紫霞区最深邃的色彩光芒行去。
流弹擦过温月的脸颊,温热的鲜血顺着流淌到了唇瓣里,咸腥微甜的味道。
温月坐进炮塔上,锁上舱室,操控起遥控武器基站,上头的20毫米智能链式机炮肆意鞭挞起前方的敌人步兵,高速连射中的火舌舔过去就是尸横遍野。这些隶属于七大家族的私军毕竟不是真的玉藻军精锐,卡其布军装下,还是血肉之躯。
又一辆东北虎坦克朝向温月,但连续破敌的温月四人怎么会惧怕?他们气势如虹地激昂突击!
“命中!”温月高喊道。
“装填!”
被洞穿了炮盾的东北虎冒出滚滚浓烟,这头钢铁猛兽被命中时发出一声呜咽式的履带急刹车声,随后乘员浑身着火惨叫着跳出车外。
钨芯长杆弹进入车体内碎裂反复碰撞,造成的超高速碎片将人打成了血肉窟窿,还有力气爬出来的,脸上糊着尚未冷却的金属射流液,爬着爬着眼睛就像棉花糖一样变成了丝絮状,溶解下去,变成了焦黑又晶莹的脑壳。
但是坦克不会停,这些尸骸在向着紫霞区狂飙突击的坦克履带化为齑粉。
“守住这里!去把界域桥放下来!”温月叫道。
温月翻出了坦克座舱,三步两步跳到了哨卡,之前被绑缚住的国防军士兵解救出来,简单询问了一下,结果很明显,这些正常执勤的士兵被私军突击队控制,封锁了界域桥,禁止任何人出入。
温月扳下了开关,沉重的界域桥缓缓放下,与此同时,她听到了保卫局应急频道回答的消息。
“所有可用单位,立刻向保卫局总部大厦集结!”
与此同时,温月看到穹顶下依稀掠过了多重疾影,这是保卫局浮空车编队!
之前还在极力压制战术中队的穹顶火力与私军部队,见到浮空车编队赶来,纷纷予以撤退,压得众人抬不起头来的凶猛火炮来去匆匆。不过它们再晚一些,就没法再走脱了。
这是在紫霞区,一刻钟内,保卫局快速反应部队就会赶过来,届时就是全面合击。
温月看到浮空车上走下二组的其他成员,聂靖与李喆凤、张凯都来了。
几人与伴随而来的明光甲重装甲步兵,先是向前提取了始终被严密看护的萧炜力,确保其无虞,押送进浮空车编队,才有空回答温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月抹了一脸血污问道。沈叙、孙柚可、林泽星三人也是身上带伤,连陈潇湘、朱开北这几个高级主管同样身上挂彩,需要紧急医疗。
聂靖面色很不好看,他环顾了一圈界域桥上的一片狼藉。步战车、坦克的残骸,私军与战术中队士兵的尸体。这哪里像是紫霞区与捺钵区的交通要道?分明是战场遗迹。
聂靖示意打开保密通讯频道,二组成员会意,然后听到一个惊人消息。
“萧家,封锁了捺钵区水培农场。”
温月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捺钵区水培农场是地下城的稳定根基,一旦停产,那么过不了一周就必须动用储备粮食,随着没有新鲜粮食入场,那么市场就会动荡,进而形成社会秩序不稳,最终引发不可预测的暴乱。
没饭吃,别说赛博精神病了,就说最老实的工人也得闹事!
“不能强攻?萧家这是疯了?”二组诸人都以无法置信态度。
聂靖摇头,他的表情异常严峻,他说道:“玉藻区的萧家总部已经控制住了,但他们也无法控制住捺钵区萧家的行为,反而倒打一把说保卫局手段过激,逼反了他们!”
“笑话!”
“先不管逼反与否,农场能否打开?”
聂靖给了肯定回复:“不能。”
“农场现在强制停机中,因为萧家有远程密钥缘故,密钥掌握在萧炜权与萧家家主手中。强制停机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停机再到重启,至少需要两到三个月。”
“你就让他们停机了?”温月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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