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默呆愣在原地，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李境和，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

她的表情如此陌生，茫茫大雪似乎掩盖了她对他的全部记忆，不管是好的坏的。高默穿着导演组安排的圆领袍，披着披风，仿佛是个归来的将军。

他在平阳小镇所在省份的另外一个地级市出差，昨夜本来已经睡了，却辗转反侧不得安眠，梦里许久未见的李境和，痴痴的看着他。

“你干什么，李境和？”

他在梦里恶狠狠的质问，可梦中的女子亭亭玉立，只淡淡微笑，却不说只字片语。

风有些大，吹得李境和的长发飞散到脸上，她还是如此痴痴的看着他，却不伸手撩开拦住半张脸的发丝。

高默从床上蹦起来，在梦里忍不住的发泄道，“李境和，我们要离婚的，你同意了就不要来缠着我，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可以是朋友、是兄妹、是陌生人，唯独不能是夫妻！”

女人还是掩口淡笑，总也不说话。

高默不怕发疯的李境和，唯独害怕这样沉默不语的她。

“你怎么了？”

渐渐地，梦里的他也感觉到了不安，急切的问了起来。

李境和缓缓的摇摇头。

窗口吹来的风让她的头发愈发的凌乱，像海底深处四处乱飞的海草。眼看着李境和就要被淹没，他忍不住上前想要帮她，谁料她却步步后退。

“李境和，你疯了吗？那是窗台，你再退就掉下去了。”

梦里的女人听话的停下脚步，但还是片语不发。

高默颓丧的坐在床上，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试图跟眼前的女人讲道理，“境和，你是我的妹妹……，人生有很多丰富多彩的事情可以去做，而不是痴痴的守着我。我努力过的，但是没办法，我们就是乱伦啊！”

情窦初开，突然知道妹妹是童养媳。

青春期的他十分抗拒，从此……，他怎么可能跟李境和有除了亲人以外的亲密关系？

——他做不到啊。

当他再次抬头看向那个执拗的女人时，女人突然释怀一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开口，“阿默，保重。”这是多么似曾相识的叮咛，高默赶紧跑过去，只见李境和头也不回的纵身跃下。

“不——”

梦里的他，绝望的看向窗口，挣扎中醒了过来，才发现满面泪水。

口中还喊着不——，不！

他厌恶李境和，但没有想过李境和失去性命，黑暗之中，他拿过手机，点开了早已关注的直播间，看到了同寺庙里老师傅对弈的李境和。

弹幕上的话语提醒他李境和还活着。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整个人有些虚脱，再看看跟李境和的聊天对话框，还停留在十一月八日。

她像梦里一样，在慢慢退出他的生活。

再也无法入眠，索性拿起车钥匙，连夜开车奔赴平阳小镇。

在即将到达平阳小镇时，他破天荒的发了小镇外面的宣传图和定位，朋友圈里第一个点赞评论的竟然是陶湘。

“——你要过来？”

“嗯。”

“是……看望长公主吗？”

高默迟疑片刻，回答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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