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皇后的嗓音尖利得让人耳膜都难受。
“你……你糊涂!本宫是怎么同你说的……你为什么不听本宫的话!是不是他骗你的,他怎么骗你的!”皇后站起身,她头上的簪环“哗啦啦”地乱响。
“百姓需要合适的君主,朝堂需要能平衡控制的天子,我做不到,但是悯儿能做到,这些日子,我摄政时做的种种,都是悯儿教我的。”嵇书勤将心中所想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不仅是说给皇后听的,也是说给嵇书悯听的。
自那日他与嵇书悯谈起过后,便再没细说,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如今该听到的人都在这儿,嵇书勤便一气儿说完。
“悯儿是何为人,我心中清楚,母后不需再告诫我,我与悯儿是兄弟……”后面的话嵇书勤没细说,皇后无论如何挑唆诋毁,嵇书勤都有自己的判断。
“母后莫要强加于我了,我自知不合适。”
强行逼着他坐上那个位置,也只是他的苦,是天下百姓之苦。
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原本以为,嵇书勤既然已经愿意摄政,那他就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安排。
没想到,事到如今,嵇书勤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皇后近乎疯魔地厉声尖叫:“本宫是你们的母后!他如何,本宫心中怎么能不清楚!勤儿,你为何不听本宫的话?若早知你这般……本宫当初……”
她这话一出口,连忙闭上了嘴。
似是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为何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嵇书勤瞳仁震动,僵立在原地,他怎么能听不出,刚才皇后要说什么。
即便她没有说完。
若是早知道这样,当年为什么要救你一命呢?
难道当年救了自己,保住自己这条命,便是自己想一辈子任由摆布,不能说不能动,也不能有自己的思维,只得如提线傀儡一般,被逼着,被驱赶着,做她想让自己做的事情吗?
今日之前,嵇书勤即便是再怎么想,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勤儿,母后,母后不是那个意思!母后只是……”皇后踉踉跄跄地扑过来。
她一直自诩,自己都是为了嵇书勤好,刚刚那话不是她真正的心意!她只是被逼急了!
还没等她的手碰到嵇书勤,却见她的大儿子闭上眼眸,完全不与她对视,朝后退开一步。
周深冷硬得宛如结了冰。
“勤儿……”
“儿臣多谢母后这么多年的恩情……若母后真想要儿臣割肉剔骨还给您,儿臣也愿意!”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不知这剔骨割肉,究竟是还恩,还是反叛。
“母后怎会要你那样?”皇后形容憔悴:“悯儿不良于行,古往今来哪儿有这样的皇上?你倒是异想天开!”
陆梨阮看着她的样子,心中没有半点可怜,她太执迷了,无论是冷漠端方时,还是丑态毕露时。
无论最开始是什么,但她的的确确的错的。
“哦?您不知道,殿下如今已经大有好转了吗?”陆梨阮朗声道。
嵇书勤转过头来,神色惊讶地看着嵇书悯,他也完全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发现。
“悯儿,你现在……”
陆梨阮挑挑眉,起身往旁边走了几步,嵇书悯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十分无奈。
果然,在距离他大约七八步远的地方,陆梨阮站住脚,转回身,对他笑意盈盈地伸出手,那意思非常分明:你走过来,让他们瞧瞧!
嵇书悯难得地觉得有那么一丝挂不住。
他都已经这般年纪了,他的夫人还如同照料丫丫学步的孩童一般鼓励他。
若这是两人间的情趣琐事也罢,如今被明晃晃地拉到旁人面前,嵇书悯暗中吸吐了两口气,才抬头望向陆梨阮满是希冀的漂亮小脸儿。
缓缓地用手臂支撑着轮椅两侧扶手,嵇书悯挪动双腿,站在地上,这么长时间,他已经对脚踩在地上的感觉习惯,双腿的知觉也差不多全部恢复了。
但和完全正常还是有所察觉,嵇书悯在原地站了会儿,确定自己今儿能承得住身体的重量,找准平衡不会栽倒。
稳稳地,往前踏出第一步。
第二步,第三步……
他每往前走一点儿,陆梨阮脸上的神色便更鲜活一分。
即便在这种场合,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陆梨阮眼睛却也只能瞧见嵇书悯一个。
等他的指尖终于触碰到自己的手时,陆梨阮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她踏出了两人之间最后一步!
与嵇书悯十指相扣,侧过头对,已经愣在原地的嵇书勤与皇后说道:“看,他这不是可以走了吗?”
陆梨阮以前总开玩笑说:“咱们要偷偷练习,等有一天,吓得他们眼睛都从眼眶里掉出来!”
没想到,今日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实现了……
嵇书悯用手掩住半张脸,头一次觉得语塞。
“悯儿!你好了?”嵇书勤反应过来,语气隐隐发颤。
就在他想与皇后说什么时,却听见皇后失措的声音:“你……你什么时候能走的?不可能……你吃着丹药,怎么可能好起来呢?”
“母后!你说什么!”
嵇书勤听到“丹药”二字,忽地扭头,质问出声。
陆梨阮心里一紧,不知道皇后到底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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