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一株缠绕着大树而生的藤蔓,摇身一变,变成了那一棵大树。
薛绯烟喉咙有些梗。
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仍旧没有说话的薛老头。
薛老头浑浊的眼睛渐渐恢复了焦距。
这是薛老太问他求来的。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程,他不忍心拂了她的情面,让她连死都不能瞑目。
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你阿奶给的,你拿去就好,从今以后,你们跟老薛家,真的再也没有关系了,我们互不相欠,你们就算是穷死,饿死,也别想来我家门前,讨一口饭吃。”
薛老头心里头还是舍不得的。
那不只是两张纸,那可是整整二十五两银子啊!
二十五两,他得攒多久,才能攒够?
薛老头秉持着眼不见为净的观念,直接把薛绯烟和楮墨从里屋轰了出去。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薛绯烟只觉得手里的匣子沉甸甸的,重的她快要拿不起了。
“小墨,我心里头好难受,怎么办?”
楮墨虚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薛绯烟真的哭了。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为老薛家的任何一个人流泪。
可是阿奶......
至此一回。
她这般告诫自己。
老薛家的葬礼举办的十分简单,毕竟薛老太的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停灵三天,薛老太下葬的这一天,天空中下起了蒙蒙雨。
西关酒楼已经开张营业,因着年还没过完,酒楼里的生意不大好。
薛绯烟请了半天假,专程在家里,送薛老太最后一程。
“摔碗,起灵。”
薛长贵是村长,又是老薛家本家的人。
唱词这种事情,他当仁不让。
薛楚一身重孝,将手里的陶碗摔得粉碎,扶灵,从老薛家往外走。
才刚刚走出大门,门外竟然来了一大群官兵。
“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蓄意谋害他人性命,我等奉命前来办案,捉拿嫌犯,无关者速速退让。”
官兵拿着缉捕文书,堂而皇之的亮在了众人面前。
张翠花见状,双腿一软,当场便吓得魂飞魄散。
她就是一个泥腿子老百姓。
平日里在家里耍狠逞凶,也全仰仗着她娘家兄弟众多,能给她撑腰,再者就是儿子给力,是老薛家的骄傲。
眼下出了这档子事,她已经战战兢兢,被吓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手里头沾了人命,还害了儿子前程。
她晚上做梦,都能梦到薛老太掐着她的脖子,找她寻仇。
眼下官兵来了,她可不是吓得魂不附体?
可她不能被定罪,她要是被定了罪,她儿子就再也不能参加科考,这一辈子,会真的被她全毁了。
“官差大人,饶命啊,我是冤枉的!”
张翠花跪地求饶。
薛老大也敛着一肚子怒气,连滚带爬的爬到官差面前哀求:“官差大人,我们这里没有人谋害他人性命,我阿娘她是自己摔的,脑袋磕到了石头,这才死的,跟我媳妇儿没关系,请大人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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